茅震宇,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业余写作四十多年,发表过小说、散文、杂文、评论、新闻理论等,以创作微型小说为主,小说、散文作品发表于《上海文学》《雨花》《天津文学》《北方文学》《草原》《小说月刊》等,有作品被选刊选载、入选年度选编、获奖,出版小说集《街上樱花开》。 身 份 接到阿庆电话,约我周日一起回河东。 阿庆说河东在编镇志,编志的同志列了张河东籍成功人士名单,请他们回去
带父亲看草原 因为高考发挥失常,身为南方人的我稀里糊涂地跑到内蒙古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又稀里糊涂地留在了内蒙古定居生活。我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父亲一直很担心,总惦记着来看看我。 事实上,父亲并非没有来过。我上大学时就是他挑着行李送我来报到的,他跟我一起见证了照耀在我们身上的第一缕草原晨光。犹记得,报到那天我们走下火车时恰是清晨,一缕红色的霞光从遥远的草原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父亲沉沉地对我说:
老高好不容易睡着,眼皮又给护士拨开了,护士拿着手电筒照他的眼睛,照完就问他叫什么名字,一天十几遍,还不能让别人代答,老高觉得自己像个囚犯。 醒来的老高觉得头疼,后背也疼。医生说很疼就打止痛针,老高不想打,听邻床的老头说止痛针是吗啡。他不想打吗啡,生扛。邻床的老头鼻子里插着管子,正坐着咳痰,咳的是血,嗓子呼噜噜的,老头得的是食道癌。 小女婿小何端着削好的雪梨凑了上来,问老高吃不吃梨,上不上厕所。
今年的天气真反常。酷暑时接连下了几场大暴雨,街道上漂的都是救援的冲锋舟,而入冬到现在又没落一点雨雪,四九已经第二天了,温度还有十三四摄氏度,老天爷是不是在天上喝酒喝糊涂了,忘了正常的气候啥样了。志刚开着自己的破长城越野车行驶在回老家的高速上,不时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景物发呆。北方就是这个样子,不落雨雪,哪里都罩着一层尘土。 离家还有二百多公里,志刚看到一闪而过的路牌在心里盘算着,两个小时的车程,下了
竹居路过去不远就是妙生家,一幢二层的小楼。院子里原来还有一块小菜园,一直是他母亲在侍弄,后来他母亲大病了一场,都说他没把母亲送进大医院好好看,他母亲很快就走了。他母亲一走,这里就成了盆栽树的世界。他的盆栽树都是自己从夏梦山上挖来的,为了造型好看,他把些细嫩的枝条缠来绕去,很多还绑在钢筋上,有的用一根根铁丝吊着,他像一个心很硬的医生。 几年前,妙生在自家的柴山上开垦出了一块块空地,种上了一株株茶树
慕涵翻阅着订单,一遍遍默念客户对画作的要求和意见反馈,只觉头皮发麻,视觉模糊,攥着鼠标的手慢慢渗出汗来。他学习绘画十余年,从入门到入迷,技法日渐成熟,可近年来不知何故,客户在评价时,留言最多的是“画作没有感情”。 慕涵的眼神从电脑上移开,转向书架。那些藏书像是为了躲避他木然的表情似的,纷纷隐了身。那束眼神软绵绵的,上下左右扫视了几遍,在空中定格片刻,忽地落在墙角里一套《庄周梦蝶》图上。第一幅画中
匆匆忙完收秋,杨婶和老杨就拖着大包小包去广州儿子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几个送了杨婶一程的妇人就不再送了: “杨婶一走,我们几个就热闹不起来了。” “也是的,还不知他们这一去会待多久。” “我看顶多也就三个月,冬至前一定会回来的。” “哦,是的,老杨要回来放笼子夹子……” 老杨是村里唯一的猎手,尤其擅长捕黄鼠狼。话题由送杨婶悄悄跑题了: “这几年,庄稼可没少受老鼠糟蹋,还不是因为黄鼠狼
西麦品行端正、爱岗敬业、助人为乐、实绩突出,在公司里广受好评。 岁末年初,公司拟评选年度先进个人,西麦所在部门经理和员工,不约而同想到西麦。 部门要浓墨重彩地向公司上报西麦,员工们信心满满地为西麦打气。 经理原以为西麦会喜上眉梢,未料西麦在他面前却愁眉不展。 西麦嗫嚅道:“经理,谢谢您的抬举和同事们的好意,这个先进个人嘛,还是别推荐我。” 经理大惊失色“:为什么?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杂音或者
刘兰香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刘兰香的那只麻鸭一路摇晃着身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张云南的稻田里,半天时间,不管不顾地踹倒了一片新栽的秧。等她跑过去一看,吓出了一身热汗。 喂养鸭子前,刘兰香最怕的就是鸭子下到张云南的稻田里吃虫子吃螺蛳踹倒秧苗。她知道,张云南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刘兰香跟张云南有过不愉快。有一回,她跟张云南在茶馆里打牌,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想到晒在屋外的衣服,便心情很急地撑着雨伞
冀南大名农村,无论男女,上晌下地都喜欢背一个挎篓。 单肩挎着挎篓系子,一个胳膊从系子里穿出,篓头则搭在臀部左侧或右侧。这样一来,肩头、胳膊和臀部就形成了一个力学三角,挎篓就仿佛与身体融为了一体。大挎篓,男人背着下地。半大不小的挎篓,女人扛着干活。小挎篓,孩子挎着割草。 因为家家户户需用量大,编挎篓的人就特别吃香。老范从十几岁就编挎篓。他心随意动,眼疾手快,荆条攒动,噼里啪啦作响,不大一会儿,挎
二贵来到三槐家时,月亮正在半山腰。时值初夏,吹过的风有些热。那会儿,三槐家的女人撇开两腿坐在门槛上嚼饭。兴许是住在村子一角,也可能是没有料到二贵这会儿会贸然登门,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背心和一条红裤衩的三槐的女人低着头嚼饭的时候,胸前春光乍泄,二贵站在她跟前就有点不好意思。 “三槐呢?”二贵把目光放在三槐女人的脸上。 “河里洗澡还没有回来。”女人扒了一口之后,双脚合拢了一些,衣领拽高了一些。 “
每当夜深人静时,邻居们就会清楚地听到,打张三家时断时续地传来孩童的嬉戏打闹声,若认真仔细地辨听,就会发现这是一对童男童女。大家都感到很奇怪,张三两口子都四十来岁了,膝下又无一儿半女的,怎么会夜夜有孩童格格格清脆悦耳的欢笑声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天,每当村里人问及此事时,张三两口子总是搪塞,说别瞎扯,哪有这事,就低着个头,从人们的眼皮底下快步离去,好像一张嘴就会失去什么似的。见他们夫妇二人
鹅河边上新开一家活鱼饭馆。同事甄诚说味美价廉,强烈建议我去品尝。于是,我约上张三、李四、王二慕名前往。 饭店沿河而建,门前酒旗上“鹅河风情鱼馆”几个烫金大字迎风招展,飒飒作响。 王二说:“好气派!” “有古风!”好卖弄才学的张三点头附和。 进店后,我们直奔主题看菜点菜。 张三说:“来个红烧鲫鱼。” 服务员说:“没有。” 张三指着玻璃大鱼缸说:“那不是吗?” 她笑:“有客人预订了。”
城西六中是一所德育特色学校,每年都被市教育局评为德育先进单位。新学期刚开学,学校向东一百米处新开了一家文具用品店,取名为“志愿者文具用品店”。小店刚开业,门庭冷落。高一(3)班的朱学海朝着店名一瞥,眼光中透着鄙夷,对身旁的同学说:“还志愿者呢,东西一点都不便宜,还是到老店去看看。” 两天后,志愿者文具店门口多了一块牌子,上面醒目地写着“免费充气”四个大字,牌子旁边有一台崭新的充气泵。六中骑车的学
凌晨两点多钟,和衣上床的媚儿依然睡不着。今晚不知道那恐怖的脚步声是否还会出现,她心里打鼓一样难以平静。 连续两个晚上,每当万籁俱寂,木屋二楼的楼道里便会响起诡异的脚步声。第一个晚上,不信鬼神的媚儿把它理解为幻觉,或者是猫儿在调皮捣蛋,或者是清风乱敲窗。但第二个晚上再次出现后,媚儿就坚信不是什么幻觉了,她认为十有八九是梁上君子发出来的。媚儿越想越害怕,真后悔放学后没有去三里外的村子里借宿。 来这
人们正忙着播种冬小麦。 忽然大虎和他的胞弟小虎对骂起来,越骂越凶,两人扭打成一团。众人费力地把他们拉开。两人鼻青脸肿,还攥着拳头。一个啐了口唾沫,说:“真他娘的穷疯了,侵田界做贼,不嫌害臊。”另一个回怼:“呸!孬种,偷挪田界占地,不得好死。” 原来是为数年前争田界的事。大虎小虎成家后,耕种父母承包的田地,一人一半,地本来连在一起,以小沟渠为界。那年叆叇岭发山洪,冲毁了田界。之后,虽重新确立了田
书慧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秋萍,会是这样的情景。 那天,书慧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环视这间昏暗窄小的“单身公寓”,她不记得自己这么躺了几天了。她听见对门有动静——又有人搬进来了。门外丁零当啷响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才安静下来。书慧翻身起来,关了空调,推开封了一天的窗子,城中村所谓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她只觉得吵闹。她撕开一袋方便面扔到热水锅中,任由调料包辛辣的味道侵袭旁边的书柜。这时,门外传来女人的哭声
江秀华60 多岁,脸上已布满了岁月的皱褶。她身体微胖,拉着一个带轱辘可折叠的行李车。她拾垃圾已经有三年多了。 小区是县城里一处高层住宅,闹中取静,花草树木繁多,白蜡、黄栌、鸡爪槭,丁香、玉兰、海棠,种类众多的树木花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春夏秋三季总能欣赏到不同的美景。路是弯的,曲径通幽,园林般的设计使得这里的环境胜过一般小区。江秀华在这里拾垃圾,也住在这里。是的,你没听错。三年前,在儿子的百般劝
婚后第七年,金兰与丈夫王伟吵了一场架,一场很大的架。 金兰与王伟吵架的方式与众不同,他们把吵架的内容写在信纸上,折成一只只张开翅膀的纸飞燕,在两人枕边飞来飞去。 这事得从王伟那边说起。说来说去,最气人的事,就是王伟不顾家。一说起王伟不顾家,有股火焰从金兰的心底里直往上蹿,烧得她脑壳热烘烘的。 终于在一天夜里,这股火焰把金兰的脑壳给烧炸了。她把女儿哄睡后,拿来一沓信纸,提笔刷刷写起来,从女儿出
同学爱民刚毕业那会,有过一次恋情,酸甜苦辣让爱民不能自已。但工作不稳定,加上性格执拗,初恋最终以失败告终。这事折磨了爱民好久,此后他全身心投入音乐,试着玩各种乐器,渐渐地,爱民的二胡技艺猛进,在文艺圈也有了名气。眼看身边朋友一个个娶妻生子,帅气的他依旧单身。 我孩子上幼儿园时,微信开始流行,不善言辞的爱民,因为微信,隔数重山水,与闽南古镇上的一个女孩交上了朋友。 女孩擅长绘画,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腊月二十九凌晨五点,崖州湾的潮声裹着海风漫进窗户。昀信把代码敲完,伸手去摸水杯时,指尖触到个冰凉的东西——那个从长白山寄来的冻梨,在28℃的室内洇出一圈水渍,像谁哭过的痕迹。 这冻梨水渍使他想起,前年“五一”后,雪儿送他上车时,她的眼睛洇出一圈泪渍,让他心疼又甜蜜。短暂的婚假让他意犹未尽舍不得别离。 前年春节假期,同学们在镇上为昀信接风,他不胜酒力,喝多了。他不放心病弱的父母,非得独自走路回家
密室逃脱是近些年兴起的线下实景逃脱游戏,玩家们通过搜集线索、破解机关和谜题,完成一系列任务,最终从场景中逃脱通关。在日渐壮大的玩家队伍里,出现了“锁神”这么一号人物。 早期的密室逃脱里经常出现密码锁,每场游戏的时间有限,如果不能解开密码拿到后续线索,就会卡在这里,导致最后没法体验完所有的游戏环节。 锁神第一次玩密室逃脱,就被谜题难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找齐了线索,却百思不得其解。几名QQ群里随便
拂尘,本是掸尘土、驱蚊蝇的器物。有时,它却成了持有者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腊月初四,李总管摆了摆手里洁白的麈尾拂尘,下面立刻鸦雀无声。他说:“今儿起,选拔督察皇滩荡务副总管一职。”顿了顿,他望了望站在前排的几位公公,说:“唯资深且德才兼备者,方可担此大任也。”临了,他咳嗽了一声:“督察期限延长一年。”众人皆暗喜,齐呼“喳——” 魏公公特开心。论资排辈,这回非他莫属。 这些年,李总管没拿他当外人
中午,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医学院的名字。 “请通行!”三三两两的学生刷脸进出学校大门,聊着,笑着。男人看着这些面庞,心想女儿以前也是像他们这样吧。 “请问我可以进学校吗?”男人来到门卫室,怯生生地开口询问。他只来过一次,还是八年前送女儿来上大学,那时候没有这些门禁。 “我女儿之前在这上学。”他害怕被拒绝,又补了一句。 门卫一笑,说:“可以,拿身份证登记信息就行,家
接到在赤山湖国家湿地公园工作的朋友电话,她说,戴坞的油菜花开了,老哥,带上你的相机来“采蜜”吧。花讯,十万火急。3600秒后,我们几个志同道合的摄友,手持长枪短炮,徜徉花海。 戴坞,由相依相偎的东戴坞、西戴坞两个自然村组成,地处湖熟文化的核心区域,紧傍秦淮河源头之一的句容河,历史上,勾践、孙权曾经在此造船操练水师。两条东西流向的小河,平行穿村而过。白墙黑瓦的民宅,肩并肩、背靠背地沿河而筑。一些人
有统计数据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三秒,就会有一个人陷入记忆的黑洞状态,医学术语叫阿尔茨海默病。 这不是生命的尽头,但这属于时间的漫长隧洞,或许也是一场一经开始便无归程的马拉松。在岁月的幽暗处,有谁,同这些被记忆打败的孤客,共同面对人世的浩大苍茫。 婆娑树影下的墓碑上,嵌着母亲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母亲依旧笑盈盈地打量着人世。“爸爸,到了。”父亲似从梦中醒来,抬头,怔了怔,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目光浑浊
二年级放寒假前夕,我们的语文老师突然调走了。新来的丁绍龙老师,是我小学阶段的第二位语文老师。印象里,丁老师皮肤稍微有点黑,目光炯炯有神,充满慈爱。丁老师的脾气特别好,说话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升学或者升级都是在寒假结束后。丁老师调来不久就放寒假了。新的一年,我们升入了三年级。三年级开始有作文课,何为作文,我当时是糊里糊涂的。丁老师鼓励我们说,你们写着写着就明白了。尽管老师鼓励
我与龙门港的情缘要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作为龙门港工程的建设者、参与者,龙门港建设、运营过往,历历在目。 1996 年2 月8 日,春寒料峭,江风凛冽,运粮河出口处江岸彩旗猎猎,龙门港一期工程开工典礼隆重举行,时任市人大副主任王云海宣布工程破土动工。22 个月后,1997年12月 26 日,时任市委书记方之焯郑重宣布龙门港一期工程圆满竣工。当天,一艘满载800 吨小麦的“宁峰”号货船将首航广
五岁时跟婆婆住的日子,和乡下不同。 婆婆住在北街,每天吃过早饭, 婆婆便带我去南门街裁缝铺。 南门街是庸城最热闹的街,裁缝铺却只有一家。婆婆牵着我走进去时,铺子里一股闲静之气,黝黑的地面,干净平整。首先进入我眼帘的,是裁衣案板旁掉落的碎花布条。只见一位女裁缝正拿着剪刀,轻轻剪开那些边料后往右手边一丢,那些碎布条便软软地飘进地上的纸盒里。裁缝低着头,不停在布上比画着她手里的画粉、尺子,不时用嘴朝
四月的镇江,花事连连,群芳争艳,让人目不暇接。四月下旬正是杜鹃花盛开的花期,尤其是南山招隐寺景区,漫山遍野数万株杜鹃花竞相开放,让人心驰神往。 一个雨过天晴的上午,阳光正好,春风微醺,我与友人专程前往南山招隐寺欣赏杜鹃花海。在去往南山景区的路上,游人络绎不绝。当我们走过“城市山林”牌坊,犹如踏进世外桃源。葱郁滴翠,逶迤起伏的青山形成环抱之势把我拥入怀中。景区内的湖水倒映着水光山色,天光岛影。池边
记得小时候,秋收后的农田,除了少部分种些蔬菜,播下紫云英、黄花草外,大部分处于闲置状态,越过漫长的降霜落雪,至少可以杀死虫卵与病菌,减少来年农作物病虫害,经过风吹日晒,雨打雪藏,土质绵软而细腻,这些田地便成为冬闲田。勤劳的乡亲们不会让赖以生存的粮田闲置着,也不愿让自己和耕牛一直闲着。 春节一过,冬闲田全部作为生产队育秧池,于是开始翻田,俗称翻春。翻春的任务自然落在牛倌国权二伯的肩头。他个子不大,
中午校园广播突然放起周杰伦的歌曲《七里香》,少男少女沐浴在歌声里,哼着旋律,经过我身边。一时诧异,没想到我中学时代听的歌,还活跃在当下的中学生中。 回忆少年时,总浮现出江南小城那春水荡漾的江边,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别着随声听、哼着歌从街头走过。无限风光在眼里,更从那细细耳机线的一端传来。磁带是那时音乐的主要载体,为了听上磁带中最喜欢的歌曲,往往要快进、倒退好几次。听完了A面,还要手动取出换成B 面才
我特别想知道,四十二岁是不是一个特别适合写怀旧散文的年纪。反正四十二岁的我特别喜欢想起昨天,然后情不自禁地写下那个梦境。比如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在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每天必须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上尉,我坐着一趟绿皮火车,和一个叫罗森的年轻士兵,从一片老山丛林里,奔往一座遥远的大都市。 那个遥远的大都市是一片灯光璀璨的繁华之地,是多年驻守在山区里的上尉我和士兵罗一直梦想前往的地方,就像一个梦境。作
开车从市区经茅以升大道右转,过扬溧高速桥洞,一条紧贴长山南麓的长风路便跃入眼帘。 这条依长山而建的景观道路,据说因连接着高校园区,寓意“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得名。今天,多数来长山领略美景的游客,基本是从长风路开始的。因此,把长风路比喻成长山的门面一点都不为过。 进入长风路,四溢的文风扑面而来。立石、牌楼、道旗和沿途的绿植,组合成一条长长的彩练,将米芾书法公园、飞行营地、高校园区及薰
从儿童乐园到植物园,从湿地公园到主题公园……各种主题的公园在全国各地屡见不鲜,它们或承载着历史的记忆,或寄托着未来的梦想。然而,提及书法公园,我所知的可能只有镇江的米芾书法公园了。这是一处独特的所在,它不仅仅是一个公园,更是一段历史的见证。 米芾这个名字,或许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可能并不多。他是北宋著名的书法家,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并称“宋四家”。他的书画自成一家,枯木竹石,
草木葱郁。隐身在枝叶丛中的鸟儿,毫无顾忌地将啼鸣一把一把地撒在十里长山的森林步道上,以至于我的脚步、我的身影,都被鸟声洇晕了。 一整条森林步道,湿漉漉水灵灵。从林子中吹来的风,当然是翠绿的。那些鸟鸣,掉落时并没有失去影踪。我相信它们,长成了鲜嫩的芽苞,像一粒粒欣喜,飘散在十里长山的生机盎然中。我的脚步轻快,却依然够不上游步道的速度。这游步道,领着我,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又把我弄丢了。 这游步道
周末去丹徒长山森林公园徒步健身,带着小侄女漫步在逶迤如蛇的山道上,途经飞行营地、拾里咖啡馆、瀑布造景和原生树种保护区。天公作美,抵达公园时微雨清濛,山风拂面,置身郁郁葱葱的山木之间,顿觉忘尘。我替小侄女撑起伞,她在高低起伏的景区攀上爬下,笑声如银铃。 飞行营地初露雏形,巧的是我在校友会群里看到过这家公司的宣传,滑翔伞这种娱乐项目自然是刺激好玩的,充满挑战性。拾里咖啡馆则是岁月静好,文艺格调,小资
三月,繁花似锦。在这个季节,我回到家乡四川宜宾。 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蝴蝶翩跹,蜜蜂采蜜,无限惬意。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我独自坐在桥头上,定定地欣赏着这天地间美丽的一瞬,恬淡与安祥之景让我心底泛起阵降温柔的涟漪。 生自乡村,长自乡村,对大自然的天然之美情有独钟。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暖暖的太阳照着绿油油的庄稼,泛出动人绿色,微风吹来,大自然充满无限温柔。 我闭目养神,脑海中浮现起一丝
一个人的路 一条路被阳光虚构 被风推向远方 一条路从口袋里掏出 藏进一个人的行囊 一条路用许多的脚印写下:前方未卜 又被许多脚印擦拭 一条路的汗水比雨水多 泪水又比汗水多 一条路突然拐弯 像一个人突然改变主意 一条路在时间里坍塌 遁入人间修行 一条路取回有限的生活 消耗于路上 一条路姓氏不详,最后被丢失 查无此人 一条路送走的那些身影 再也没回来 一条路把自己
我知道,这迎面而来的飘雪中 虚空是看不见的梯子 撷取一羽雪花,怀抱着它 走上一层又一层迷失的楼台 凭栏远眺,更远的远方 是白茫茫一片的空 我常常想起被贬黄州的东坡居士 窗前那树飞雪中盛开的腊梅 极冷的暗夜 雪下埋藏的生命种子 冰封中,花朵绽开在枯瘦枝头 而他写在雪地上的《黄州寒食诗帖》 你没有觉悟时,已经融化 此刻,飘雪落满我的窗台 “不饱受困厄磨砺,怎能奋起?” 隔
海浪掀起的瓦釜雷鸣 从远道奔赴而来的潮汐 深入大地的胸怀 你们有着足够汹涌澎湃的力量 古老的石塔,头顶一轮红日 温柔着长江这长长的脐带 历经一千零一夜的分娩 候鸟沿着金光闪闪的波澜 翔集于新生的滩涂 鸥鸟犁过的天空,有大海的孕纹 海与海岸,都是虚空的参照物 我们深陷过荒莽的流光碎影 一切都在逝去,一切都在重生 江海重叠起的巨浪,激荡着人世不朽 平湖落日 夕阳照过群峰起
轨 道 有时需要一卷风,让石臼湖的水 在一个人的脸上蔚蓝 让马匹,在一片叶子的脉络上奔跑 跨湖特大桥,背着村庄赶路 那些时间的水 一回头,总有刺眼的光芒 仿佛车轮压在水上,比在轨道 摩擦得更响。黄昏时 从贝加尔湖飞来许多越冬的羽毛 它们把天空擦得更加明亮 仿佛要把翅膀,赶进一片叶子里 一张春光的脸越退越远 多么相似。我们的远行 和离天空的高一样 被一只只天鹅 飞得高
在时光的静谧角落 合香燃篆,袅袅升烟 那细腻的纹路 是心灵的倾诉与诗篇 她宛如灵动的仙子 轻舞霓裳 缥缈而又迷人 她似薄纱般轻柔 丝丝缕缕地舒展、缠绕 带着灵动而又蜿蜒的韵律 她宛然盛开的娇艳花蕾 层层叠叠,散发着醉人的香韵 颜色淡雅而又明艳 如晨曦微露时的朦胧 似晚霞映照下的绚丽 她宛若寂静的舞者 在空气中书写着神秘的语言 每一个盘旋,每一次消散 都是灵魂深处
姚秀明,深居皖南小城,喜阅读,偶尔写作,有零星文字发表于《芜湖日报》《大江晚报》,寄情皖南山水草木,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好的文学作品里珍藏着扑朔迷离的心灵秘史,我是认同这句话的。有些久远的记忆与情感,平时潜伏在我们身体里,相安无事,一旦遇上契合它们性情的文字,沉寂的心会自成涟漪,一点一点漾漫开来,让人浮想联翩。 近读相裕亭的《找羊》(《天津日报》2024年8月8日)就是这种体验。 文章开头
我们家的两只黑山羊丢了。那是一对母子,通体乌黑发亮。一夜之间,竟都不在西墙根的羊圈里了。 我爷爷说“:大雾天,就容易招贼!” 言下之意,昨夜大雾,有贼人光顾,把我们家那两只黑山羊给偷走了。 爷爷回忆说,前几天也是个大雾天,小巷口宋秃子家的三只大白羊,就是在大雾中被贼人给牵走的。 宋秃子沿着街口的羊蹄印儿,一直找到村东的小盐河口,感觉那边的车印子、脚印子有些杂乱,他便长叹了一声,回家躺了两天
一、新时代大学文化思想育人的价值体现 大学文化思想育人不仅局限于知识的传授,还承载着塑造学生价值观、提升综合素质以及推动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多重使命。鉴于新时代对人才培养的新要求,将习近平文化思想融入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以进行文化思想育人有着极大的必要性和现实价值。 (一)有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 习近平文化思想的精髓要义在于强调坚守好马克思主义的“魂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根脉”,是引导青
网络直播日益繁荣,改变了人们获取信息的习惯,同时也悄然改变着人们的审美喜好,这一变化将深刻影响播音与主持专业人才的培养方向。因此,今后播音和主持专业要把握住机遇,并采取有效的措施进行创新转型,进一步推动播音和主持专业的发展。 一、网络直播的基本概述 网络直播就是利用各个平台来观看网络视频。网络直播通过发挥互联网优势,采取视讯的方法达到网络直播目的,并在直播现场播放某个产品,之后在网络上大量传播